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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人事第九期 | 凌纾:动画编剧,舞动在G弦上的精灵
Updated:2023-06-14

每个镜头都像儿童天真无邪的目光,在好奇地注视着周围的世界,一系列经过选择和渲染的美妙意象,构成了影片诗的意境。

--凌纾

 

第九章
 
动画编剧,舞动在G弦上的精灵

 

凡有人类足迹的地方,都有童话,而一切童话都可以拍成动画片。

谈起创作来源,凌老师说《邋遢大王》的灵感来源于结婚后孩子们的生活,刚结婚的时候由于厂里没有足够多的房子,结完婚的动画人也只能把集体宿舍改成单人间,供老婆和孩子们居住,同事们进厂的年龄相仿,结婚的年龄也差不多,孩子们出生时间也差不多。

于是,从此以后,院子里便多了一道风景线,年龄相仿的孩子成群结队的在院子里玩耍,跳皮绳,踢毽子,总是玩的不亦乐乎。

 

总怀着一颗童心的凌老师,喜欢茶余饭后站在阳台上看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直到有一天,他看呆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幕,那天,院子里的空地上突然多了一堆沙子,可爱的小朋友们可能把沙子当成了水,以为可以洗头发,便很淘气的把沙子从缝隙里撒下来,装的有模有样的洗头姿势,玩的很嗨。

只是傍晚回到家之后,父母见此状才哭笑不得,又舍不得打孩子,只能是嘴上唠叨几句狠话,“你这个傻孩子,你这个邋遢大王”,邋遢大王就这样第一次出现在了凌老师的脑海里。

 

(凌老师赠送的书,还有亲笔签名哦)

 

人民是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一旦离开人民,文艺就会变成无魂的躯壳。正是凌老师艺术创作的证明。

“邋遢大王”表面上看是一个贬义词,是母亲对孩子的谴责和埋怨,但实际上却包含了母亲对孩子无限的爱和包容。

孩子们的纯真世界的恶搞日常是凌老师《邋遢大王》灵感来源的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来源于草原上的给土地带来灾难的老鼠们。

 

《草原英雄小姐妹》曾去草原取景的时候,凌老师是创作团队的一份子,对日常生活细致入微关心的凌老师,在创作过程中,被草原上成千上万遍地打洞的老鼠所吸引。

他说草原上的老鼠太猖獗,繁衍速度太快,他们到处打地洞,破坏草原上的土壤;他们像是个有组织的老鼠王国,有能耐的老鼠打洞的深度超出常人想象,深达一百多公尺,修建的老鼠窝像极了城堡,大量的老鼠在地下打洞建窝,且常年生活在地下,这让草原水土流失和沙漠化变的更加严重,人类根本没法治理。

凌老师还说,很久以前有个军队行军途中临时驻扎在草原,结果就很不幸运的遭到众多老鼠的攻击,老鼠跳到房子上,跳到帐篷上,跳到人身上,虽然手里有枪,可人们根本没办法,只能用火焰喷射器,大面积烧毁,最后,房子烧没了,人也就认输了,但老鼠依然没有治理干净。

 

凌老师把草原上老鼠灾害一事,结合孩子们日常顽皮状态,展开了丰富的想象,最后编织出了邋遢大王被老鼠绑架到老鼠王国去的精彩故事。所以,《邋遢大王》并不是人鼠大战,而是对环境,对整个地球生态的思虑。

动画片中《邋遢大王》根本不是三好学生,他爆炸头,穿海风衫,喇叭裤,不爱干净,很多臭毛病,在当时每个家庭都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作为孩子们学业要求时,他却把邋遢大王当做头号人物来编进动画片里,这对于当时的大环境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够稳妥。

可奇妙的是,厂里既然没有一个人持反对意见,大家都很开明的声称,只要把握好度就行。领导方式的开明化,让凌老师心血没有白费,让美影厂的作品百花齐放。

 

刚开始创作《邋遢大王》的时候,凌老师原本的计划其实是拍三部曲,只是后来拍到13集的时候大家有些厌倦。

那个时候剧组的创作人员每人一个桌台,一个抽屉,上面一个玻璃板,下面一盏灯,工作就是埋头画动画,一画就是一辈子,最后有的人厌倦了,有的人眼坏了,由于邋遢大王总是画一个相同的角色,剧组创作人员们都反应太腻,眼睛受不了,身体吃不消,又加上此时,厂里没有其他硬性要求,剧组创作人员的商业意识也很薄弱。

综上诸多原因所述,剧组很快便决定了不再继续画下去,这也就是《邋遢大王》只拍了一部的原因。

说起商业意识,凌老师说改革开放时期,市面上虽然出现了很多从体制里跳出去单干的,专门给国外动画片做加工片的现象,但是依然有大量外面的公司带着丰厚的薪酬来厂里找编剧,希望编剧们能够参与合作,写出优秀的剧本拿到外面的公司去创作。

可碍于情面的凌老师却觉得,艺术家不该和商人一样,文艺不能当作市场的奴隶,不能沾满铜臭气。谈钱和谈合同,那都是把艺术变成其他味。

 

凌老师说,动画剧本的本性在于那个乱雪迷人眼的白色黄昏,那位蜷缩在乌篷船里奋笔疾书,那位描写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寒冬,心中却不再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清冷的李渔前辈,他的词句,就像剧本创作,内容涉及结构、词采、音律、宾白、科诨和格局等6个方面。这是动画编剧人写剧本时不得不明白的结构逻辑。

黑泽明说:“一部影片的命运几乎由剧本来决定。”巴拉兹认为:“有声电影诞生以后,电影剧本就自动跃居首要的地位。”

 

例如《没头脑和不高兴》这部动画片有两个小男孩,一个“没头脑”,做事总是丢三落四;一个叫“不高兴”没逆反心理特别重,叫他往东走他偏往西走,结果俩人闹出了很多笑话。

“没头脑”设计出999层的大楼忘了设计电梯,结果大楼的参观者一个月也爬不到顶,;“不高兴”不甘心扮演被打死的老虎,偏要老虎打武松。

凌老师说《没头脑和不高兴》就是编剧抓住了这个年龄层次儿童的典型特点,表现形式轻松活泼,造型和动作极度夸张,因此深受年少观众的喜爱,成为了国产动画经典片之一。

凌老师对于“动画剧本”的独特见解,使得他对剧本以及影片的分析一步到位。他表示,直到今天,仍然有很多人问他,儿童文学作家和动画编剧是否是一个角色,反正在他人眼中都是服务于动画片。

 

而凌老师说,动画的剧本和流行文化相比有所不同,动画剧本比文学剧本更具有创造性思维,更具有美术特性。

当然,其主题和形式上都更加深刻独特。凌老师说创作动画剧本的时候,脑子一定要有多人对话的场景,主角,配角,各种角色的行为动机都要在脑海里,对剧本的情境和困境,动作和反动作都思考到位。

对故事结构的开端,高潮,结局,以及中间的戏剧冲突,悬念,故事之间的虚幻美和真实美,都做好前期的预设准备,每每写出一句台词,脑海中就有相匹配的画面,让镜头运动起来,让蒙太奇的剪辑手法在剧本中更活灵活现。

最后,像橱窗里可口的蛋糕一样,动画片也需要由精致的点缀,旁白和独白等音效是景上添花。

凌老师告诫我们,创作时,不要对题材产生眼高手低的状态,我们要不分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的更广泛的创作,因为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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