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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人事第十二期/ 米粒与王铮:动画探险家的过去
更新时间:2018-09-18


五,相同的童年动画回忆

正如在谈到创作《烈山氏》的幻境风格时所作的选择时所说的,其实和所有的中国动画人一样,米粒与王铮在自己的动画创作中也在努力的探索着不同于欧美或日本的属于自己的表达方式。而这种探索本身则源于欧美和日本动画对80后这一代人的深刻影响。

其实对于看译制动画片长大的一代人来说,那些风格迥异的各国动画片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寻找中国动画语言的压力和动力,更多的是最珍贵的童年记忆,是小孩子与大世界之间的一扇窗。于是我们的对话很快也转向那些童年的动画记忆。

“首先‘燃’这种东西其实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很吃这一套的。我们小时候都看了很多这种‘燃’的动画。从《圣斗士星矢》到《火影忍者》、《钢之炼金术师》等等,日式这一套‘燃’的东西对我们的影响其实是很大的。”提起儿时的动画记忆对于今天创作的影响,王铮导演的回答很干脆。“包括做《烈山氏》的时候我们也觉得英雄就是要燃,就是要在逆境中抗争,绝处逢生,然后逆袭一把,干掉(反派)很爽的这种感觉都是那些儿时看的日范儿动画里才有的感觉。”

    “我们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都差不多,小时候看的时候当然主要是‘燃’嘛,但还有一类,比如手冢治虫的一些(作品)像是《黑杰克》我们现在翻译叫《怪医秦博士》之类的这种东西,里面其实多多少少夹着一些人生哲理。小时候理解的可能是这些哲理中的某一层,长大了以后可能理解的是更深一层。包括一些人情冷暖等等。小时候看的可能是亲情、友情和一些酷炫的东西,现在看可能是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或者人和人之间更深层次的善恶。这些东西其实我们这方面的教育都是受小时候看的动画片的影响——不管是日本还是欧美的。我都想不起那个时候还有其他的什么形式的艺术作品在给我们传达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从这个角度讲动画片对我们的成长影响也是很大的。”米粒导演也补充道。

作为一个从小被称作有“电视迷综合征”的人,我虽然也曾站在这个角度思考过动画对于儿童善恶观建立的影响,却从没有想到影响会像米粒导演说的这么深远。“所以您小时候善恶观的建立主要是拜动画片所赐吗?”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没想到两位导演都笃定的点了点头:“是的!”

    “你看,小的时候比如说起坏人这个概念,只有动画片里有坏人。生活中(我们)也没遇到过坏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坏人。那个时候我们的世界都很小,都是小小的人儿,住在一个小地方,周围的生活范围都不大,都是靠动画片这样影视作品跟你讲世界是什么样的,建立你跟世界的关系。”米粒导演笑着解释道。

 

六,不同的事业运行轨迹

那么两个在动画的熏陶下成长起来的男孩儿又是如何与动画工作结缘的呢?对于这个问题,米粒导演的故事可以说是很有代表性了。

“我算是半个科班出身吧,因为我父亲是做美术工作的,所以虽然不是从电影学院这样专门的动画学府毕业,但是从小在家里就受到这方面的影响。我大学学的是新媒体艺术系。”米粒导演说:“那个时候全国都在建新媒体艺术学院,这在那时候是一个风潮,是flash还有无纸动画的一个推广期。我上学时也学了这些。那个时候我一方面想要走出成都,另一方面觉得搞动画总要懂点计算机技术吧,于是就选了北航。毕业以后我做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青青树做《魁拔》。那个时候《魁拔》刚开始做第一部,制作上还是蛮多困难的时期,需要CG技术的辅助,(我)就加入了他们的CG团队。”

     “那个时候动画电影不景气,票房出来大家都觉得挺灰心的。”米粒导演叹了口气:“年轻人就觉得想要尝试不一样的东西,一些周期更短的,比如广告业这种创意密集型一点的。于是(我)就跳槽去了一家广告动画公司。结果没想到刚去没多久他们就要做电影,就是后来的《大圣归来》。那个时候(公司)反正也没什么人,我从头到尾的也参与到很多的环节。从十月(公司)出来以后阴差阳错的去了美国给《摇滚藏獒》做前期(分镜)。”

说到这里,米粒导演自嘲的一笑:“我的(职业)生涯总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机会。做了一小段时间的分镜之后听说追光动画成立了,就跑去看了看。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给我很能成的感觉,就去了。”说到这里两个导演都笑了。“因为之前的中国动画行业总有点自己窝里转悠的意思。也没有一个外人,像(追光)这样从互联网行业转过来的,有钱有实力有资源。和那些动画导演成长起来后开的动画公司相比,(追光)感觉更商业化,感觉更有可能把这个事情做好。”

至于如何从追光来到PINTA,米粒导演说:“我们的另一个合伙人雷峥蒙是我的小学同学,他那个时候在阿里巴巴,因为是科技公司嘛所以很早就注意到VR这一块儿。而追光因为老板王微之前做互联网的关系也比较早就关注这一块。我那时自己做了一些VR的小东西,雷峥蒙看见了就问我要不要一起搞事情,我说‘好呀’就出来了。”

说起来,现在PINTA也在筹备自己的动画电影了,看来米粒导演和动画电影这件事之间真是缘分深厚。

与米粒导演几乎伴随着中国动画电影行业2010年后历史沉浮成长的职业生涯相比,王铮导演的过往也有着自己的传奇。如果说米粒导演一直在动画电影圈中辗转,那么王铮导演则很可能一开始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去做动画。他学的第一个专业属于汽车制造业,研究生阶段也是与之相关的工业设计。毕业之后,王铮来到美国一家设计公司做主题公园的设计。在那时看来,这个需要融合工业与艺术双重知识的工作似乎是之前学习生涯所学最好的归宿。但谁想到几年后同样是随着追光动画的成立,王铮也回国转行到动画,为《小门神》做起了美术设计,后来又在《阿唐奇遇》中担任艺术总监。而那段主题公园的设计生涯反而像是在为如今设计虚幻的动画世界做准备一样。

说起从主题公园设计到动画美术设计的转行,王铮导演这样分析当时自己的想法:“其实当时到追光更多的是想参与一个创业公司的创业过程,转行做动画美术设计的想法反倒是其次。2014年的时候这种创业潮很汹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创意公司。我当时也看了很多做设计的公司和做动画的公司,到后来还是觉得做动画这种有情怀的东西可能更吸引人一些。而且他的新鲜感对我来讲也很重要,你不会做腻。比如你做一个产品设计,你的重复性可能很快就来了。但是做动画这种影视作品类的,每次你都要重头来,这种新鲜感很有趣。所以后来权衡了一下还是去了动画公司,想要先试一下。”

    “结果发现挺合适的?”我追问道。“结果发现掉坑里了。”米粒导演笑着给伙伴拆台。

“结果发现挺苦的。”王铮导演也做了个捂脸苦笑的表情:“(动画)他的难度太高了,我感觉比设计主题公园还难。他牵扯到的东西特别的多,而且他前后各个环节之间的制衡、各种因素之间非常难去做取舍。包括设计到制作的损耗、制作周期等等,我觉得做一家动画公司运营起来的难度比很多行业都高。”

    “做动画这种东西很容易有挫败感”王铮导演想了想又说:“你像我之前做工业设计或者主题公园很难做出来东西以后收到大量的负面评价或者名利两空。例如做主题公园总能占着一头,你要么是赚钱了,要么是钱和(游客)体验都很好。做动画你很多时候会发现我钱也花了时间也花了,做出来的东西也没人买单,大家还把你骂一顿。动画(电影)他既是艺术品又是商品,你两头都得顾到,都要够重他才能成立。所以觉得挺难的!”

    “那您还坚持了这么久啊?”我笑着吐槽。

    “这不是,这不是想在PINTA能再博一把嘛。”王铮导演机智的为自己辩解。

    “其实我们都是,”米粒导演也说“我们都想在排除掉之前所有的我们觉得重要的限制之后,在一个新的平台再试一下,再试一下我们的创意看看最终能成就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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